十項管見 (VII. 論活命 - 2上)

2. 到底怎樣才是活? (2. Tàu-tì cháiⁿ-iūⁿ chiah sī o̍ah?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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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底怎樣才是活? 只有能夠回一句, 就是說, 有活命的就是活.
要是這樣, 再問一句, 活命是什麼個樣子呢? 要一句話回答, 卻沒那麼快;
不是依據兩句救回得來. 請大家謹慎相互研究看看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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請先從我們的眼睛所能見的活命詳細檢點看看.
凡是活的東西第一得要有變化, 就是要時時成長有發達.
親像草木起頭是種子, 後來就發芽, 生根, 發枝, 漸漸大起來,
不時都有變化, 有發達.
或是海裡面的魚蝦水族, 山頂的禽獸蟲類, 就是咱人也是這樣不時有變換發達.
可知有變換, 有發達, 是活命頭一條的要件.
親像椅, 桌, 磚仔, 石頭, 這類設使有變化, 它的變換不是進步, 是越變越壞;
這類是無活命, 是叫做無命的東西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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樹木跟禽獸平平都是不時有變換有發達, 所以就都是活命.
不過數目的活跟禽獸蟲?(thâng-thōa) 的活大大有不同之處.
飛禽走獸蟲?的活, 比樹木花草的活有較高一階.
樹木花草雖然十時有變換發達, 然而他要不是有人掘, 有人扛, 它應該是不能徙位.
蟲?鳥隻就不這樣; 它們自己能夠徙位到這到那.
可知較高的活命還有這條要件, 就是得能夠用自己的心思自由行走活動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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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看, 火車真能走, 能活動; 這樣火車是有活命嗎?
斷斷無.
火車髓然是有在走, 在活動, 那不是出自它自己, 是駛火車的人叫她走; 駛火車的人要是不,
一吋遠它都不能移進前.
有活命的不是這樣; 有活命的活動應該是出自自己的意思.
飼牛孩子牽牛去水邊給牛喝水.
牛口渴就喝; 然而若已經喝購, 雖然是還子大聲喝它得再喝,
牛還是做它chāi-ngóu chāi-ngóu; 要喝不喝釋出在牛自己, 別人不能給它牽涉.
牛的活動是出在它自己, 所以是比樹木者較高一階.
牛這類是叫做動物, 樹木是叫做植物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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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跟動物都是能夠自由行走活動, 然而人的活跟動物的活還是大大有增差.
人的活命較複雜, 較靈動; 他懂得計畫種種的事情, 創設每項事業, 製造千千萬萬的事物.
總的說, 人不只能夠知道他自己的進退行動, 還能夠知道周圍的狀況,
曉得給它安排讓它較好勢, 讓它較進步; 這就是人的知是有勝過動物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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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不只知識有較勝動物, 道德心也較高得難估計.
動物之間卻不是都無道德的心肝.
咱隻道螞蟻雖然是真小細的動物, 依舊它很有共同心.
咱曾看見螞蟻在相殺, 黑色的殺紅色的. 在káng 千萬隻中間, 她們依舊是不時和合; 為了相同種族的興旺,
拼命出力到死, 都無退.
不只這樣, 平時對食物她們頗有分張 (ū-pun-tiuⁿ);
要是有一隻討不到吃, 肚子餓的時候, 別隻同伴吃飽的螞蟻若看見, 它就腳張開, 將它肚內所有的食物吐出來分那隻餓的吃.
這豈不是真道德共同的心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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還有也像鷄母在啄米給小鷄仔吃, 或是老鷹在要boah小雞仔時, 鷄母豎毛咕咕叫, 出盡它的氣力跟老鷹賭生命;
這是咱彥驚所常常親見的, 就可知鷄母疼子的心到那裡了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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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然是這樣, 說動物的道德心還是很幼稚,
斷斷不能跟人比.
不像人那麼高尚, 那麼進步.
動物的道德都是對它的這身, 或是對它的同類同族的利益生出來的.
所以一種動物道德跟別種的, 是應該不相同, 可說動物的道德是淺薄的, 真狹窄的.
人的道德從利己心生出來的, 卻也不是沒有, 然而那是野蠻人的事情.
自古早到今日所能夠稱作聖人賢人, 就是 sì-chiàⁿ 的人.
這款人的道德, 應該不是從利益來成的啦,
比動物的是頗有較深, 較闊, 較高尚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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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比動物的活命也有較進步的地方.
就是人有分別美醜的心;
因為這點的關係人跟動物是有天淵的增差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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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必說人比動物, 僅就文明人比野蠻人, 就已經差很多.
在野蠻人之間, 這項分別美醜的心情, 是真正不發達.
看他們的厝是真隨便, 每間都相款, 一點變款都無,
而她們的厝內是 hoe-hoe hiat-hiat, 都無甚安排整頓裝設, 僅有4片壁跟一個厝頂,
也有煙塵蜘蛛絲 pòe-pòe 黏黏著.
再來看她們的厝外口, 地面是坎坎坷坷,
她們所用過的髒水積整窟臭著;
石頭跟草雜 hoe-hiat 到各處都是.
她們所養的鷄狗放屎尿, 這裡有, 那裡有.
我看了心頭似乎強強要悶掉.
行到離開她們的社外踏到青草地, 街道山地吹來的涼風,
看到樹枝在搖, 聽到鳥知在啼在吟, 我的心情開始才漸漸開朗.
阿! 野蠻人的所在是比無人的曠野還壞, 還 khiap-sì, 有萬萬倍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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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本內地我也是曾去好幾年. 我看她們的街路跟厝choah 咱這邊是沒多少.
不過他們厝邊要是有空地, 她們就定著, 要不是栽樹, 就是種花, 或是給它長青草.
而這顆樹, 定著不放任亂亂發. 就給它剪葉彫枝, 給它較好看.
要是無地場, 她們也應該會掛一個盆, 或是桶, 救栽花或不警在那裡供賞玩.
她們的厝雖是不大間, 然而不時齊整雅緻,
憑咱眼睛所看到的所在, 定著是無沙土, 蜘蛛絲能見到.
凡是手伸得到的地方, 埠論是桌上, 門扇, 窗仔祇, 或是柱子, 她們不時都有揉有洗.
所以柱子, 板肚的杉肉是不時赤辣辣 (chhiah-lah-lah), 給人看了心肝是真清爽.
加以她們厝內定著有放花矸古盤, 插花插草在裡面, 而插的法度是頗為審慎有講究.
就僅僅教人這項插花的法度在過日的人是非常多.
又因為她們的婦人很多曉得樂器, 或是唱歌跳舞.
總的說, 內地人頗注重美, 頗愛雅緻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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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論西洋人重美是又更加深更闊一級.
我在上段有講野蠻人的地方是比無人到的曠野醜萬萬倍.
在此我在說, 文明人的地方是比無人到的曠野美萬萬倍.
自然的景致是美, 然而有文明人在管顧的景致是 it-hoat 更加美.
人跟人之間, 尚且有這款的增差, 從這樣就知道人跟動物之間增差有多大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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咱的議論到此很亂雜.
因為行了太亂雜, 所以咱在此得來總結一次.
就是咱已經有講, 活命的第一要件是要不時有變換, 有進步;
第二要件是得能夠用自己的心思自由活動.
而第三個要件是說, 得要有心竅 (sim-khiàu), 就是不論知識的心, 道德的心, 或是分別美醜的心.
(人的心竅只有這3種類.)
這3款的心竅得都很明敏, 很高上, 很充足, 更且得不時活動不停歇.

[7-2 上篇完]